一個旅打剩10人,俄軍戰后回憶一身冷汗,格羅茲尼巷戰有多恐怖?
摩加迪沙戰役、格羅茲尼戰役、第二次費盧杰戰役,合稱「新世紀三大巷戰」。
美俄這些軍事大國用血的經驗告訴世人:地面部隊即使擁有先進的裝備和充足的兵力,一旦成建制地拖入巷戰,所有優勢都會蕩然無存,甚至會演變成一場單方面的屠殺。尤其是在敵人的主場上。
巷戰是對弱國弱軍最有利的作戰形式。因為現代常規戰拼的是飛機大炮飛彈這些高科技武器,而巷戰很大程度上靠的卻是單兵作戰素質這種最原始、最基礎的本領。弱國雖器不如人,但遭不住人家不怕死啊!
對強國來說,應對巷戰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打巷戰——提前發傳單,給足時間讓城內非戰斗人員撤離。時機一到趕緊火力覆蓋,把一切可以藏人的建筑全部轟炸至瓦礫級別,最后才讓地面部隊進城收尾。
如果頭鐵堅持打巷戰又會有什麼結果呢?那就是絞肉無數、血流成河。格羅茲尼戰役就是最好的證明。
1994年12月31日,車臣戰爭第二十天。俄聯邦陸軍抵達格羅茲尼郊外,并用數百輛坦克從東西北三個方向形成合圍之勢。
此時此刻,最令俄軍指揮官匪夷所思的事發生了———眼下就是叛軍的老巢,可對面主力還是沒有出現。這是在干什麼?
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。指揮部對上校旅長伊萬•薩文下達指令,讓他率領131摩托化步兵旅作為先頭部隊攻入城區。
幾個小時后,131旅通訊中斷,所有人心里都有一個疑問:格羅茲尼到底發生了什麼?
一、劃世紀的殘暴,被詛咒的格羅茲尼
早在戰爭剛開始的時候,俄聯邦空軍就把車臣叛軍的戰斗機全部炸癱在機場跑道上了。可以說,整場戰爭中,制空權都是牢牢把握在俄國人手里的。
國防部長格拉喬夫甚至信誓旦旦地說:
格羅茲尼地方,一兩個空降團,一兩個小時就能拿下。七萬對一萬,優勢在我!
而聯邦空軍總司令杰伊涅金卻收到了一封奇怪的書信,署名是車臣總統杜達耶夫,也就是杰伊曾經的下屬。信上的內容是:
尊敬的空軍總司令,祝賀您奪取了制空權。但是戰斗才剛剛開始,歡迎來到格羅茲尼!
當時那種情況,是個人都會覺得這是無能的恐嚇,不足為懼。
薩文上校也不例外。他手下有兵勇1469人、42輛BMP、26輛坦克。除此之外,基地那邊還有200架先進的蘇24、25隨時待命。拿下格羅茲尼還不是有手就行?
薩文上校此行的任務有兩個:一是拿下火車站,控制交通線;二是挺近市中心,攻克偽政府大樓。
31日,131旅浩浩蕩蕩地進城了。
車臣指戰員事先截獲了俄軍的情報。提前退出火車站。等到131旅抵達的時候,只看到墻壁一道白字標語:「歡迎來到地獄!」
131旅兵不血刃地拿下車站。
薩文上校好大喜功,自認為勝券在握,下令部隊全速前進,執行第二個任務。
殊不知,車臣武裝早已在鋼筋混凝土之間布下天羅地網。軍隊在前往市中心的路上,一發RPG呼嘯而來,把BMP連人帶車一起炸飛。坦克更慘,車臣獵手早已瞄準好坦克薄弱的側部和頂部,AT4一發入魂,坦克炮塔升天。
這是怎麼一回事?
原來,格羅茲尼只受到微弱炮擊,大量建筑保存完好。車臣坦克獵手就躲在高層打伏擊。奈何俄軍坦克主炮仰角太低,實在夠不著,反擊不了,只有挨打的份。
車臣鉆研出了一套對付俄國人的辦法:
兩個重機槍手、兩個坦克獵手、一名SVD獵兵、三名步槍兵共八人組成一小隊,三個小隊一個指戰員共25人一組,一次三組75人出動。為首的營長是一個名叫杜古斯的男人。此人蒼白的眼睛里映襯著周圍的火光,身上滿是拳擊比賽留下的傷痕。俄人動向盡在他掌握之中。
每小隊三名步槍兵分散部署在底層樓房的三個位置。其余戰斗人員則在高層部署。先干掉俄軍首尾兩輛戰車。對內封鎖退路,對外阻擊援軍。形成關門打狗之勢,確保被圍困的俄軍無力回天。
一時間,俄兵進退維谷,慌作一團,失去了抵抗能力,和戰車一起被堵在狹窄的街道上,等待車臣人挨個點名收割———血水、殘肢、泥濘以及痛苦的叫喊聲亂成一片。就連旅座薩文上校也被打瞎了一只眼。
二、悲憤泣血的人們,來自地獄的男人——杜古斯
薩文上校打算先轉移傷員,等援軍到來再做反攻打算。可是戰車拋錨了,眼下只有一輛民用公共汽車可以開。
受傷的士兵努力爬上汽車,準備開往野戰醫院。他們顧不上秩序,拖著傷殘之軀爭先恐后地往車上擠。
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映照在SVD的鏡面上。兩名代號「白襪子」的雇傭兵女狙擊手正在廢墟里盯著他們。
等俄國人聚得差不多了,先一發干爆油箱,導致汽車爆炸。緊接著收割沒被炸死的傷員。
幾聲槍響過后,俄兵倒地掙扎。狙擊手槍槍避開要害,直擊大腿和中間。不是打偏了,而是故意為之,不希望俄軍死得太痛快。
這兩名「白襪子」本是立陶宛奧運冠軍。為了報仇,也是為了錢,她們成為了殺手。杜達耶夫開出的價格是每玩死一個俄兵就給100美元,殺夠十倍還有大獎。
薩文上校抱起無線電臺就向總部求援。結果對面滴滴答答,斷斷續續,根本聽不到什麼。薩文絕望地怒吼道:
「都什麼時候了!都快死光了!援軍呢?」
對講機的另一頭,車臣營長杜古斯一邊監聽一邊發笑。心中暗喜:根本不會有援軍,通訊早就被控制,上校叫破喉嚨也只有他能聽到。
車臣很快掌握了131旅殘部的位置,再把坐標發給俄軍迫擊炮小隊。緊接著,一場自相殘殺的好戲上演了。
「四號!我是醫院!停止炮擊!四號 」
可炮火仍在繼續,炸過傷兵,炸過堅守陣地的每一個人。
半個時辰后,炮擊結束,車臣叛軍開始進攻野戰醫院的外科樓。這棟樓五次易手,安置在樓內的傷員全部被殺。
薩文上校則迅速占據了醫院綜合大樓和周圍的幾個房子,在全旅唯一能用的一輛T80坦克的掩護下,勉強保住了其他傷員的安置之所。
131旅雖然說是旅,但其實只有團的規模。而且里面大部分是新手。聯邦起初就沒把車臣放眼里,凈派一些新手去刷經驗。
面對窮兇極惡的車臣精銳,這些新兵除了拖后腿還是拖后腿。他們只想活命,走投無路之際被身后的車臣兵一把逮住。嚇得他們跪地求饒。
投降的俄兵被帶到杜古斯面前,祈求放自己一條活路。
最殘酷的一幕發生了,杜古斯手下的中東雇傭兵一邊嬉笑著一邊用刑具割下俘虜的首級。由于動作太快,無首的身體還在地上扭曲。那顆頭顱則被纏上鐵絲塞進RPG打回俄軍陣地,在俄國新兵蛋子的眼皮底下滾過。
憤怒的俄兵立即支援外科樓。好巧不巧,白襪狙擊手也已經部署。她們瞄準了樓梯間一個掉隊的俄兵尼古拉。第一槍,打中他的腿,第二槍,打中他的下體。尼古拉生不如死,為了不拖累隊友,自己先飲彈了。
三、悲壯!薩文上校的最后一刻,131旅全員玉碎!
外科樓內一片狼藉,活人死人橫七豎八地躺在一起。薩文上校坐鎮指揮。
他抱著最后的希望,再次拿起無線電求援:
「我身邊只剩下100人能戰斗,坦克一輛能開。敵人已經完成包圍。(哭泣聲)戰士一個接一個死去,敵人三次喊話投降。但我不想丟下孩子的尸體,不想當歷史的罪人!我是雪丘二號,從醫院呼叫。」
杜古斯迅速從無線電中截獲關鍵信息,獲知上校那邊已無兵可用。連忙集火強攻外科樓。杜古斯越來越狂,還囂張地用無線電挑釁薩文上校:
別白費力氣了,剛才都是我在跟你煲電話粥,這家醫院老子20分鐘就能拿下!
薩文這才知道自己被擺了一道。
只能戰死,不能投降。薩文讓一個中尉帶兵守正門。那里防御薄弱,敵人必來。
俄國新兵終究斗不過車臣悍匪。車臣人直取正門,進門前先用手榴彈清點,再端起pkm一通掃射。中尉當場戰死。
叛軍攻下了外科樓,看到樓里樓外遍地是冰冷的身體,也不忘侮辱取樂。
新兵雖弱,但他們在戰斗中成長起來了,生死看淡。對著眼前的悍匪罵道:
「蘇卡布列!我們要鎮壓你們這幫混蛋!」
為了不讓犧牲的士兵被侮辱。薩文悲痛地下令坦克碾壓尸體,代替葬禮,還要來回兩次。剩下的人鳴槍落淚,這是唯一能為兄弟們做的。
處理完後,坦克懷著必死的信念沖向車臣陣地,可惜被RPG一炮干斷履帶。駕駛員和機械師戰死,只剩一名主炮手。
這時,杜古斯舉起白旗,想跟炮手好好談談。他先是痛罵了一頓俄國高層,然后好聲好氣地勸降:
知道你們已經三個月沒發軍餉了。我這邊正好缺一個主炮手,報酬豐厚。這塊勞力士手表就是定金,先放這了。
「給我五分鐘時間考慮」主炮手回復說。
杜古斯確信炮手必降,所以也沒有為難他。誰知,主炮手沒有拿表,而是默默蓋上艙蓋,用三分鐘的時間,確認機槍陣地所在位置。緊接著對準外科樓二樓就是一發。他保住了軍人的榮譽。
這一刻,他只想跟兄弟們安葬在一起,這輛坦克就是他們的棺材。
車臣軍元氣大傷。剩下的人一擁而上炸翻了坦克。
薩文上校還有一個班的兵力,他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迅速反擊,直搗杜古斯老巢。這一次,所有傷員都出動了。能走的走,不能走的爬。
失去機槍掩護的杜古斯被打得一臉懵逼。薩文上校一槍干爆他的狗頭。
俄軍獲得了短暫的勝利。但所有人臉上都沒有笑容,因為他們知道,戰爭不是電影,沒有主角光環,地上的尸體就是自己的命運。
131旅一直堅持到了1月3號,1000多人參戰最終只有10幾個人幸存下來。
1995年1月19日,俄軍付出慘重代價拿下格羅茲尼。
一年后,車臣卷土重來,奪回格羅茲尼。
有人為了復仇,有人為了獨立。人類永遠無法互相理解,戰爭也就是個死局。
四、俄軍的復仇
格羅茲尼戰役發生后,俄軍的憤怒達到了極點,他們不再相信任何平民。老兵們得到的教訓是:先開槍,再去想別的。
在車臣,恐懼是你的朋友。恐懼將幫助你活下去,回到家人身邊。如果看到一個可疑的人,甚至是一個孩子,不要猶豫,先開槍。人身安全是第一位的。地球上少一個車臣人,那又怎樣?誰會為他哭泣?你的任務是毫發無損地回家。
仇恨并不會因為戰爭結束而減弱。
「我甚至不能在電視上看到車臣人。一想到他們,我全身上下所有肌肉都會開始疼痛,想要打碎什麼東西。」空降兵根納季說。
「我會殺了我在掃蕩中遇到的所有男人。并且一點也不愧疚。他們活該!」突擊隊員鮑里斯說。
「有時候我會擔心無法控制自己。」
「每次醒來都會被嚇出一身冷汗,眼前只有尸體、血和殘垣斷壁。我已經記不得自己殺過多少人了。」
「我殺了很多人。但我絕不會碰女人或孩子,只要他們不向我開槍。」
「我甚至不想聽她們懇求,也不愿看到她們求我饒了她們的男人時的眼淚。最多只會把男人拉到看不見的地方殺了。」
鮑里斯從車臣回來后就辭去了部隊的職務。他說他很高興能找到一份正常的工作。因為他想忘記戰爭。但他永遠也忘不了…...
車臣戰爭的殘酷,留在了每一個車臣人民和俄羅斯人民的心中,以戰爭的方式來追尋獨立與自由,或許是最無奈的選擇。